抑郁症专栏插画(更新中)
“每个人都应该有属于自己的评价体系,这样是‘好’,那样是‘糟’,当他人的付出和期待不能让自己变得更好时,拒绝超额的期许一定能活得更轻松。”
“痛苦越强烈,装出若无其事,甚至幽默有趣的动力就越强烈。这有效地防止了他们感觉到被他人看到痛苦的可能性,缓解他们内心的恐慌。
有时我们会说他们是‘微笑型抑郁’——表面上若无其事,甚至让人觉得热情开朗,与之相处觉得特别令人开心、有趣。可是他们内心其实压抑了许多负面的情感。”
“在很多自罪、自责的人们内心存在一套他人如何责怪自己的说辞,有些人会相对模糊,只是隐隐觉得大家都是不喜欢自己的,而有些人可能会更清晰,他们能够具体地想象出他人责怪自己的神情和语气,甚至是具体的语言。当人们能够想象出那套神情和语言的时候,他们或许就能意识到,自己内化的是哪个早年对待自己苛责的养育者了。”
“难以描述的抑郁并非不可理解,它是我们原初的痛苦,理解与整合这种痛苦,是人格成熟的必经之路。”
“当我们摘下耳机,听到语言中的准确信息时,误解就消除了。当抑郁的人们,打开自己的感知系统,捕捉外部世界准确的信息,将好的坏的都接收进来,整合成对自己客观完整的评价时,‘我很糟糕’的绝对化体验就会逐步淡化,慢慢形成对自我更复杂、更完整、更丰富的认识。”
“那些深陷抑郁的人们,常常没有什么愿望,可是人们并不是一开始就如此。最初我们每个人都有很多愿望,对于家庭、对于学业、对于考试、对于朋友、对于恋人、对于工作、对于未来,我们都有很多想象,以至于难以避免的,我们总会在一些时候,期望落空。”
“当你满怀热情地欢迎抑郁症的到来,向他道一句“亲爱的,你来了”的时候,他突然变得像个孩子,欢乐起来,不再朝你愤怒,不再嘲弄你懦弱无知,而是开始和你一同静候时光的流逝。”
“在此之前,同性恋这种“人格障碍”往往体现出的“障碍”并不在性取向本身,而在于无法接纳自己的性取向,从而产生的矛盾、痛苦和绝望感中。
若相似地,将抑郁看作是人类的一部分,以这个富有想象力的假设出发,去面对抑郁症,或许会有很多不同。”
“当人们把向内的攻击,以恰当的方式指向外部时,他们的抑郁程度就开始下降了。”
“当人们一次次在和人的关系中受伤,慢慢地蜷缩到自己的小世界里,只有猫的靠近显得不那么危险和有害时,“一日吸猫,终生复吸”就显得顺理成章了。”
“因为我们的某些经历,思维中会有某些想法反复出现:心理学家用反刍(或者思维反刍)来隐喻这种现象。”
“可奇怪的是,我想象中极其可怕和令人难受的晕眩感并没有出现。于是,我再来了一块,感觉就着烤鱼的汤汁,那脆脆的莴笋块还有点好吃。
从那之后,我再也没有在饭桌上声称过我不吃莴笋。
这是我经历过印象深刻的一次“矫正性体验”。”
“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,Y感觉自己特别喜欢拿起尖锐的工具,去雕刻手头任何可塑的物品。看着一个个物件塑造成自己想象中的模样,有一种为自己搭建童话世界的感觉,这令Y感觉到无比满足。”
“当传统鸡汤告诫人们,生活虽有不如意,但我们要积极阳光,其背后的潜台词是对于消极情绪的不接纳。而丧文化的主旨是,生活不如意十之八九,每个人的生活都处于丧的状态里,这是被允许的状态。这种态度的转变,很大程度上可以转变我们与抑郁情绪的关系,让我们不用使劲压抑和控制抑郁的出现,不用“战胜”它或“坚持”什么。”
“归根结底,她期待的是一个安全基地。在一个绝对安全的处境中,她可以表现得更真实,没人会给出糟糕的评价,没人会令她感觉到随时要离她而去。安全基地的缺失,成为了Y无法靠近人群的心魔。它长久地折磨着她,令她困惑不解——为什么没人愿意真正关心我?”
这是一个充满挑战的过程。面对糟糕的情绪,人们很难欣然接受。就像知道良药苦口,可真正要喝下苦口良药时仍需要勇气。坚持记录并反思情绪体验的人,都能从中收获很多。
“在网上攻击对方偶像的时候,我感觉像是在攻击讨厌的室友一样。在现实中,若我攻击室友,大概没有人站出来支持我。可在这里,有那么多人站在我这一边,这让我感觉特别安心。”A这样告诉咨询师。
“意味着被抛弃,被所有人抛弃。”D的思绪从中学时见证的群体暴力一路回到童年时期,自己每一个小小的愿望都会遭遇父母的评判和否定。“就像在荒野上,呐喊与呼救都无人应答。”
“如果被抛弃到无人的荒野,我可能感觉到的不只是痛苦,还有强烈的恐慌、深深的孤独以及对抛弃者的愤怒。”我回应D的情绪。
“说不上愤怒,可能更多的是害怕和孤独吧。”D的身体向后缩进了沙发中,仿佛那是他惟一的安全基地。他想起自己一次次的自我挫败和退缩,在人群中不敢表达、不愿表达,以至于不能表达。这不能表达的背后,是D将过去环境中的否定和评判内化成了自我指责和自我挫败,形成了他较低的自尊水平。
除了失去了对周遭世界的兴趣之外,她还变得更少出门,很长时间一个人待在家里。K的胡思乱想让她食欲也在减退,她说,“要不是需要按时给狗喂食,我可能连吃饭都要忘了。”
入学的第一场迎新晚会就给D留下了糟糕的印象,主办方给台下的观众们提前发好了香蕉皮、蔬菜叶和番茄,让大家做好往台上扔的准备。
这种以否定和调侃为基调的表达氛围,深深令D感到恐慌。
一个多月之后的某一天早上起来,K终于感觉到自己好像做了一个梦。在梦中,有许多灰色的色块,它们分别代表了不同颜色的气球,可是K坚持认为他看到的只是深浅不同的灰色。很多小朋友都争先恐后地去抢气球,只有他站在原地不动。
但是她记得,当他们的争吵愈发激烈的时候,父亲怒不可遏的神情和举动——他顺手拿起桌上的杯子朝自己砸了过来。万幸的是,杯子没有砸中她的人,但似乎在她幼小的内心里砸出了一个大窟窿。每当她想起这些,都会浑身颤抖,甚至出现恶心想吐的生理反应。
这天中午,D依然躺在床上,看着空白的天花板,上面浮现出前男友模糊的身影,那个手捧鲜花翩翩有礼的年轻人向自己招手,那红色的玫瑰染红了整个视野,鲜艳得令人刺痛,D感觉一阵头晕目眩。她突然意识到,整个世界都抛弃了她。
她感觉一阵眩晕,仿佛置身于一个巨大的漩涡正在把自己拉入深渊,在漩涡的岸边是一张张熟悉的脸——室友C、数学分析课的老师、辅导员、父母、儿时的伙伴,他们满脸期待地看着自己,不断地叫喊着:“加油!你要撑住!”而那种隔岸观火一般的鼓舞让D感到深深地孤独与无助,她想伸手去够一够他们中的任何一个,可是没人伸出手来,只是继续叫喊着:“加油!你可以的!”D就在这种鼓舞的声音里,被漩涡淹没了……